她只是甜甜地笑,见柳随风不接,便将剑穗塞到他手里,道:“今天是凑巧,你拿着吧,可不能告诉我爹,我又干了坏事。”
那剑穗握在手里跟他心上正烧的火一样烫,可他却握得紧,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保守这个秘密。”
“那我就烦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少女作势向他拱手,真有些江湖侠女的派头,说完就转身跑开了。
“后来我就一直带着这剑穗,算来八年了。”柳随风道。
沐清徽此时才想起来,当年她确实亲手做了剑穗,好几个呢,给平日关系不错的同门都送了,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找个借口给秦舒峥送东西——少女心事总有些不可对外人说,做起来也遮遮掩掩的,希望对方可以明白其中的深意,毕竟她给秦舒峥做的那个不太一样。
她送给柳随风的剑穗,原本就是她准备给秦舒峥的,可是秦舒峥当时被沐成风派出去做事还没回来。她便天天将剑穗带在身上,盼望着多沾一些她身上的香味,以后让秦舒峥带着好闻到,更能想起她。
可一切就是这么奇妙,她无意间弄脏了柳随风的剑穗,出于补偿心理便将做好的剑穗赔给他,想着回头再做一个给秦舒峥,手工肯定更好,却到最后都没实现这个心愿,反倒因此在柳随风的心里种了颗种子,在她不知情的状况况下生根发芽,再也不可磨灭。
沐清徽没将其中的曲折告诉柳随风,只浅浅一笑,道:“这么久了么?我没想到你会一直带着它。”
八年来对沐清徽的爱慕早就深不可解,柳随风眼看着她的身边走了一个秦舒峥,又来了一个君九倾,一个赛一个的人物,根本不会有他的位置。他本想着就这样默默看着她也好,可事态发展就像这枚剑穗意外落入了他手中一样,君九倾死了,他开始幻想是不是自己能尝试着做什么。
希望和失望总是这样交替,像是海潮涨了又落,好不容易扑到岸边,又退了回去,像极了他和沐清徽之间的关系,好似很近了,却又那么远。
但是近日的沐清徽给了柳随风一种前所未有的鼓励,她面对自己时的温和,眉眼间如春风一般的柔情,仿佛是在告诉他,他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可以尝试着离她近一些。
所以他将剑穗的事告诉了沐清徽,想让她知道,他们之间是存在某些巧合和缘分的。
“不过,这剑穗看起来真的很旧了。”沐清徽垂着眼,道,“不如这样吧,等有机会我再做一个新的给你,一定不让你输了气派。”
那迸发在柳随风眼底的惊喜让一贯稳重的他变得像是少年时那样容易被左右情绪,热切地问沐清徽道:“真的吗?”
沐清徽点头,道:“不过是一个剑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你送的东西再微不足道,对我来说也很珍贵。”他说得非常认真,像是在起誓。
他看见她笑得比方才更开心了一些,他也跟着笑,暂时忘记了心里那些顾虑和困惑,他感觉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那一块石头终于有了些松动的迹象,有一阵风透过缝隙吹进了心底,吹开了积压多年的阴霾,他好像就快等来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