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雅费力地睁眼，眼皮沉重，隐约有一条光线渗入了脑海。

那是……谁？

身子腾空，她的指尖舒展，再没有多余的力气看清抱着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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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芜看着床前低着头的父母，抱臂，一声不吭。

父亲的头发灰败，母亲年轻时候原本蓬松秀丽的长发，如今也稀疏得可以把她又多出来的好几根的白发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是怎么能做到配合那无良剧组负责人放弃治疗自己亲生女儿的，宣芜不知道。

如今看到他们本人的时候，宣芜只觉得，再多说一句话都显得无力。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宣芜默默叹了口气，努力保持镇静。

宣父浑身僵住了一样，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另外一边的宣母揪了揪洗得发白也没能洗掉油污的牛仔材质的衣服袖口，鼻尖抽了抽气，喉间多了一点颤音道：“对不起，对不起……”

还没说完，就被宣父狠狠拽住了胳膊。

宣芜何尝不不知道其中意味。虽然她不能看见宣父的表情，因为他低着头，但是她能回忆起小时候的宣父对待母亲的时候眼睛里的凶狠。

从母亲眼角噙着的泪又生生缩了回去以后，宣芜便看了个明白。

她可太明白了。

从自己出事儿以后，原本是冬天裹着大棉袄的时候，如今已经是初夏了，可不是要感谢他们还能坚持让自己躺在医院里这几个月嘛……

要是自己醒来以后在墓园里，那就真的有点意思了。

她不想吓人，毕竟，真正的人，才会吓到人。

真正的恶，只是苦于没有发挥的空间，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比恶鬼还要瘆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