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怀更清楚,卢家再不忿,也不敢真的找韩家人的麻烦。回头肯定就是在他头上动刀子,若实在不行,只有将一切麻烦都推到个替罪羔羊上,让卢贵妃出了这口恶气便罢。

哦,卢永昌在押解途中,因为水土不服,患了腹泄之症,一直没治好,拉了一周肚子后,在进京的前一天,气歇而亡。

方亭中,一满头缀凤摇珠的女子,坐于红漆雕栏边,伸手将探入亭中的腊梅摘下,递到鼻间轻轻嗅闻,姿态娴雅静美,只露出一截雪白纤指,指尾戴着的黄金护甲套,在阳光中一闪,刺到郭长怀慌忙低下了头,叩首行礼。

即算不照面儿,那等雍荣华贵的美艳身姿中,透露出女人的杀伐果断,凛然傲慢。

郭长怀的脑壳紧帖着冰冷的地面,地面上尚有新雪未融,很快就湿了他的膝盖。

半晌,卢贵妃也没有叫平升。

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假惺惺地斥责内侍无礼,将人扶了起来。

下马威使完了,便说起海珠村的事情。

卢贵妃语声轻慢,却满含森冷不屑,“不过一介草民,整日里与那些脏污泥秽打交道,凭何将手伸到贵人身上?!素闻郭将军爱惜下属,才纵得一些小民自以为是,可以左右贵人的决议。郭将军还是应该好好整顿下属,免得无端坐大了别人,撬掉了自己的台面,才是悔之晚矣。”

她这明着抵毁彩珠民,暗地里却挑唆郭长怀与下属关系的手法,是个傻子也瞧得出来了。

郭长怀连声应诺,莫敢不应。待顶着一脑门子冷汗,回到自家马车上时,他的膝头已经被冻得红肿了,赶紧回家让妻子给揉搓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