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起,无惨就从未享受过正常人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逼仄阴暗、充斥着药物味道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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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无惨厌恶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被褥会泛上阴冷的湿意,而常年卧床让他在这种天气里浑身都更加酸痛起来。

他喜欢晴天,纸门挡不完全那些耀眼的阳光时,就会有油灯无法比拟的光从那些惨白的纸上透进来。而他就可以暂且想象自己坐在阳光下,像个正常人一样。

所以他心情不好——当然,有一部分也是因为门外那些不知死活的仆人。

“那个病鬼怎么还不死……”

“嘘——小声点,万一把他吵醒了又要使唤我们。”

“忍着点吧,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没人知道无惨是醒着的,当然,也没人会认为像他这样随时死去都不奇怪的病鬼会大多数时候都清醒。但无惨确实大多数时候都在清醒地自怨自艾。

所有人都厌恶服侍卧病在床的少爷的工作。一方面这是最阴暗的院落,另一方面无惨的脾气实在很差。

无惨讨厌这些人,说他坏话的、抱怨工作的,连出声阻止这些话的人也讨厌。那是出于怜悯和对惩罚的恐惧——这些人怎么配怜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