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见他如此魂不守舍,猫着腰走到崔爻跟前,放换了呼吸问道:“大人?回神了。”

“可要松柏替您更衣?”

崔爻这才听清松柏的话。

恍然想起了他送过去的发簪已然断掉了。

他静默几息,然后转头看向一边的花瓶,拧眉想了想,没回答松柏的话,只是吩咐说:“明日你便去如意阁,让他们再做一只那日那样的发簪,等有人拿来那只修的时候,将完好的那只给换过去。”

“不要让修簪子的人知晓,听懂了吗?”

松柏听了只觉得云里雾里,他一双小眼睛都快眯成一个缝了,看着崔爻迷惑地问:“大人为何这样?”

只见崔爻一双冷淡的墨眸缓缓扫了过来,松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最后才缩着脖子对着崔爻保证道:“大人放心!松柏这次一定办好!”

说罢,也不敢看崔爻此时的表情,便弯着腰身,一股脑地跑出了房间。

等到松柏出去,崔爻才真的放松下来。

他手里拿了半只发钗,缓缓婆娑着。

发钗用银打造而成,周身纤细,有一道弧度,但钗头部分却泛着尖锐的银光。

崔爻便静静端详着手中的断钗,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了那日卫长遥拿着发钗往他胸膛上刺去的模样。

她苍白着脸,跪倒在大雨中,闭着双眼,手捧着发簪,往他胸膛刺去。

只是,她不知晓的是,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他们的眼中闪着的是凶狠的光,而并非是犹豫和心软。

当日她惨白的脸上的湿意,不仅仅是雨水,更是她自己的泪水。

也许正是那泪水才让他打消了报复的心。

从未有人替他流过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