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温暖厚实的手掌,一枝突觉眼前有些模模糊糊的。她赶紧垂下头,柔顺的黑发遮住了小半张脸, 也挡住了贴着眼角滴落的水珠。

一种强烈的倾诉欲自心底而来,突然升起的委屈和无措让她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全世界最大的避风港——家。

“我知道他非常非常的敏感,如果我一旦想瞒着他什么,他就会开始恐慌、畏惧我要离开他。”

她听见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在两人之间的空隙处响起,可是滑出来的话语却完全控制不住。

“我知道他非常非常的胆小, 所有的事情都不敢直接问我、更不敢与我面对面沟通,只是兀自在那里试探。”

少女双臂抱着膝盖, 晶莹的泪珠滚落在了花朵米黄色的花瓣上、竟烫得它瑟缩了一下。一枝缓了缓激动的情绪,努力让语气变得平静:

“我也知道因为这次我突然的消失以及发夹的破碎, 他一定在常人无法想象的不安和害怕。”

“他肯定在不停地想“得到了的东西一定会失去”这句话。”

“但是——”

她用力扯断了手上的狗尾巴草,并把碎成几段的绿色扔进了河里。坂田银时安安静静的听着,不骂也不劝, 只是手掌轻柔地拍着女孩瘦弱的背脊。

“他这样封闭内心、言语上阴阳怪气的试探只会伤害双方。”

“我再怎么主动、脾气再怎么好,我也会不安和惶恐呐。”

“敞开心扉只是我单方面的,不是吗?”

突然间,银发男人锐利的红眸射向了斜上方的那座石板桥。背靠着桥墩的是一个披着蓑衣的高挑身影,宽大的草织帽子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缕黑茶色。

他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银白的眉宇间尽是冷漠。

“走吧,我们先去喜楼的后山,一会天就太晚了。”